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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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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星獨自一人回京,原因很簡單。冷血心中對聶千愁有愧,這回說什麽也要將再次背叛聶千愁的王命君幾人殺了。準備等他休養幾日之後就兩人一起展開追殺。

而李玄衣則還要再留幾日,這邊還有大筆的稅款要起出送往京城。李玄衣服用過三分之二個“大快人參”之後,覺得狀態前所未有的好,精力十足,決定親自押送稅款歸京,免得再出問題,致使百姓受罪。

於是,“芥子”裏放著殮布和人皮刺繡的南星就一個人踏上了回家的路。這東西越早交給諸葛先生越好,指不定就有大用。

一個人上路就是自由。曉行夜住,要是碰見繁華的城市就多轉轉,耽誤了時間也不怕,了不得趕趕路而已。

這日,天氣不大好,陰的很,就顯得天黑的特別早。南星美美的吃著“魚羊雙鮮鍋”,準備在客棧好好睡一晚,明日再趕路。

五感敏銳如她,很快就發現了跟蹤自己的人。不過這人好像也沒打算做什麽,只是盯梢而已。

南星也就不管他,這裏的熱鍋子實在好吃。嫩羊肉配上鮮魚片,再加上鮮筍、蘑菇、冬瓜、木耳、豆腐,素菜吃透了肉汁,每樣都好吃的不得了。

嘗了幾口之後,南星又叫加了一份羊排,帶骨頭的肉滋味更濃。下到鍋裏一起煮著,用上“神識”觀察,等豆腐被煮成蜂窩狀,才是最好吃的。

等待中,就發現比熱鍋子更吸引她的事……人了。

直線走過來的白衣大美人,低著頭,很害羞的樣子。他也確實在害羞,臉都紅了。

南星心跳也開始加速。直線走過來……來找我的嗎?近了,又近了啊!

“這位少俠,可否拼個桌?”美人的聲音很小,氣息有些不濟的樣子。

南星嘴比腦子快:“可以。”答應了之後才看看大廳裏空著不少的桌子,“那個……這不還很多位置呢,為什麽要跟我坐?”

美人聲音不光小,還有些斷斷續續了:“我想……認識你……”

哎呀呀!是我想的那個意思?!

南星臉也紅了:“你……想認識我?”

美人心跳快得很:“之前匆匆一見,實難忘懷。只好出此下策,想再見姑娘一面。”

南星心跳也快起來:“你……想見我……”

美人清了清嗓子:“在下姓‘狄’,草字‘飛驚’……”

“你是狄飛驚?‘六分半堂’的大堂主‘低首神龍’狄飛驚?”南星驚訝道。

狄飛驚輕握了拳:“正是。”

南星想收拾雷損不是一天兩天了,自然要把“六分半堂”的主要人物記清楚。可惜無情的資料裏沒有圖像,只說他極擅管理,什麽樣的人物在他手下都能發揮自己最大的優勢。

“原來是狄大堂主,失敬了。”南星拱了拱手,之前的臉紅心跳徹底不見。

狄飛驚依舊低著頭,目光中滿是失望。“狄某……不是以‘六分半堂’大堂主的身份前來的。只是我,我自己,想見你。”

熱鍋子咕嘟咕嘟的煮著。南星問道:“你知道我的身份嗎?”

狄飛驚道:“‘神侯府’諸葛神侯掌上明珠。”

南星點頭:“那你知不知道,你家總堂主雷損曾暗殺我父親,咱們兩家其實是有仇的。”

狄飛驚輕聲道:“知道。”

南星眼神帶著些惡意:“既然兩家有仇,那我將你抓了,甚至是殺了,也合情合理,可對?”

狄飛驚並沒有絲毫慌亂,連呼吸的頻率都沒變過:“對。”

南星撫一撫自己的手腕,做個兇惡樣子:“那你還不走?”

狄飛驚道:“若姑娘想抓我,只管動手便是,狄某沒帶人護衛。若想殺我,此處便不合適了。城外七裏處有密林,我可自行前去,安排好現場,等姑娘動手。”

南星盯著狄飛驚看,想看出他說謊的痕跡來。但是即使用上“領域”之力,也沒感受到半點惡意。

看了又看,連鍋裏的冬瓜快煮爛了都看到了,就是找不出一點破綻。要不是這個人演技登峰造極,連心情都毫無波瀾,那就是……他說的是真的。

指甲無意識的輕輕刮著桌面,南星忍不了了:“直說吧,你找我想做什麽?”

狄飛驚毫不猶豫的道:“想讓姑娘認識我,知道有我這個人的存在,知道我心裏的想法。”

南星握拳:“你什麽想法?”

狄飛驚深吸一口氣:“我大概……愛上姑娘了。”

雖然知道他應該是這個意思,但心裏知道和聽人當面說出來完全是兩個感覺。南星的臉再次紅起來,“神識”看到,狄飛驚的臉比她還要更紅。

南星現在的心情十分覆雜,羞占了多數,還有些惱,竟然還有些歡喜。“你!匆匆一面,你怎麽敢……”

狄飛驚勾了勾唇,緩緩說道:“不用回應我,我只是想讓你知道。怪我唐突,可身份在此,我無法徐徐圖之。若錯過這次,也不知下回什麽時候有機會適合單獨相見。若嚇到了姑娘,狄某這裏賠罪了。”

南星靜了一會,說道:“狄公子,萍水相逢,謝你喜歡。只是我……”

狄飛驚攔道:“不用費心想借口了。我剛才就說過,只想將心思說與你聽,無須回應。咱們……交個朋友可好?”

南星確實在想借口。已經想好了,就說自己年紀小,還不想談情說愛。現在被狄飛驚挑明,有些尷尬。不過他後面說的交朋友……

“你確定要跟我交朋友?”南星問道:“你可是‘六分半堂’的大堂主。”

狄飛驚語氣溫和:“誰說大堂主私下就不能交友了?”

南星看他:“那你的朋友若是要殺雷損呢?你攔不攔?”

狄飛驚淡定的道:“狄某職責所在,會盡力做好該做之事。若友人想行刺,各憑本事便是。”

南星是故意提“六分半堂”的,只要他露出些許算計之意,那她就不用因為拒絕了人家的情誼而愧疚了。但他偏偏沒有。每句話都真誠的很。

狄飛驚看看桌上大開的熱鍋子:“若是再不加些湯水,這鍋子就燒幹了。”

南星趕緊叫小二來加湯,涼湯熱鍋,又得等一會才開。“那個……你吃嗎?”

狄飛驚微笑:“那我就不客氣了。”

本是一句虛讓,但他就接了,於是南星叫小二加了碗筷。猶豫著到底是加些菜還是直接換個新鍋子。

狄飛驚開口:“煮了許久鮮湯豆腐,一定很是美味。”

不用想了,南星叫加份羊肉和魚片。“狄公子想吃什麽盡管點,我請客。”

狄飛驚微笑,“客隨主便,姑娘安排就是。”

南星看著墻上的菜牌子,又點了幾樣,坐等上菜。想著要找些什麽話來說,忽然又覺得尷尬,暗罵自己怎麽一沖動就邀請他一起吃飯了。

狄飛驚開口道:“姑娘同雷老總除了行刺的私仇可還有別的矛盾?”

南星道:“這還不夠嗎?但凡我父親功夫差些,他就得手了。”

狄飛驚緩緩道:“那姑娘可知,當日,諸葛先生其實是有機會將雷老總除掉的,但他並沒有這樣做。”

南星皺眉,那場行刺的細節沒人跟她說過。

狄飛驚繼續道:“諸葛先生神功,將雷老總的指骨震碎。若不是雷老總當機立斷,斬斷了三根手指,骨頭一節節碰撞,足可將他渾身骨頭盡數撞碎。可是當他為斷指止血、平覆內氣的過程中,諸葛先生卻再未出手。姑娘可知為何?”

南星搖頭:“你說。”

狄飛驚道:“京中幫會暗潮洶湧,實則每處都代表了一些勢力和意見。我知姑娘同‘金風細雨樓’蘇公子有過來往,因為‘金風細雨樓’同‘神侯府’本質上都是朝廷的‘主戰派’。主張練兵強軍,驅除韃虜,覆興大宋。”

緩一緩再道:“而‘六分半堂’則屬於‘主和派’,主張向周邊強國繳納‘歲幣’,換取平安。”

南星看他:“你覺得這樣做對?”

狄飛驚道:“不是‘對’,而是更‘好’。與對錯無關。歲幣每年不過三十萬匹絹和二十萬兩白銀,要知道蜀中富戶嫁女,光嫁妝就有十幾萬兩。和打仗比起來,這點費用實在微不足道。若要練兵,每年這點錢連五百人的軍隊都養不起。”

南星冷笑:“可惜拿了‘歲幣’的並不遵守合約,每年數次犯邊,燒殺搶掠無惡不作。”

狄飛驚道:“可也只是邊關數城這般,和大宋疆土比起來,受兵禍之地就少之又少了。若起戰事,則家家戶戶都要出丁服役,死傷者不知幾何。‘主和派’只是‘兩害相較取其輕’而已。”

南星道:“用邊境百姓和‘歲幣’養著敵國,發不發動戰爭都是敵國說了算,真打起來就憑那些老弱病殘的兵痞子還不夠給敵人送菜,只能將大好河山拱手送人。這樣也叫‘好’?”

狄飛驚用桌上的公筷將嫩羊肉下到鍋裏,肉片變色就撈出來:“三個月的小羊,肉質細嫩,煮成這樣最是美味。”

南星沒想到他忽然說起肉來,下意識的端碗接了他夾的肉片,心裏又暗罵自己沒出息。不過接了也不好不吃,嘗一口,果然鮮嫩可口。這個人很會吃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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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話要說:

我終於又把男主放出來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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